2020年1月15日 星期三

謊報/一樁性侵案謊言背後的真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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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/01/16 第1116期 | 訂閱/退訂 | 看歷史報份
新書鮮讀 謊報/一樁性侵案謊言背後的真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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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書鮮讀
謊報/一樁性侵案謊言背後的真相
文、圖節錄自馬可孛羅
圖/馬可孛羅提供
她是性侵受害者,選擇勇敢報案,卻被警方一狀告上法庭……

「此報導檢視並揭露長久以來執法部門對強暴案調查之失敗,以及對受害者創傷之不理解等令人震驚的真相。」──普利茲新聞奨讚詞

內容簡介:十八歲的瑪莉向警方通報被陌生人性侵,卻飽受質疑。因為她的語氣像在演戲,感覺只是想獲得關注;她的說詞矛盾反覆,肢體語言和反應都不像是無辜被害人。

最重要的是她改口了──

「沒有。我沒有被強暴。」

瑪莉被以「謊報」罪名控告,淪為社會唾棄的說謊者。

作者介紹:T•克利斯汀・米勒T. Christian Miller ,獨立新聞媒體ProPublica的資深記者。過去曾為《洛城時報》服務,撰寫政治與戰爭的報導。他在柏克萊大學加州分校教授資料新聞學。

肯.阿姆斯壯Ken Armstrong ,獨立新聞媒體ProPublica的資深記者。過去曾參加馬歇爾計畫(以美國犯罪司法為主題的非營利新聞媒體),也在《芝加哥論壇報》服務過。他的報導促使伊利諾州廢除死刑,讓死囚人數歸零。。

搶先試閱:〈第八章 「她說話的態度」〉

二○○八年八月十二日星期二

華盛頓州,林伍德

馬森警長記得昨天見過這名女性。

第一次踏進瑪莉的公寓時,她陪著瑪莉坐在沙發上。她是瑪莉最早求助的對象,隨後也跟瑪莉一起去醫院。

事隔一天,他來到她位於彎曲街道旁的單層樓住家,四周種滿冬青樹。她坐在他面前,說她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否都是瑪莉的瞎掰。

告密的不是想要挑撥離間的朋友,不是心懷怨恨的前男友,竟是瑪莉的養母。

佩姬稍早打電話給馬森時,她報上自己的名字,卻說希望警方不要公開。她不希望自己說的話傳進瑪莉耳中。馬森在充滿祕密的緝毒組打滾多年,早就習慣這種顧慮,同意隱瞞佩姬的身分。關於那通電話,他不會在報告中提起她的名字─至於今天的面談,他不會留下任何紀錄。

談話地點是佩姬家舒適的起居室,她仔細挑選措辭,沒有直說:瑪莉撒謊。她不能這麼說,不能如此斷定。佩姬提出的是她的懷疑,她感覺有哪裡不對勁。

佩姬的疑心並非空穴來風,反而可說是根深蒂固。撫養瑪莉多年來對她的認知、前一天觀察到的狀況、從瑪莉身旁朋友口中聽到的說詞,這些全都糾結成團。

佩姬擁有心理健康諮商的碩士學位,曾擔任寄養個案管理員,現在以孩童輔導員的身分在遊民之家工作。接下來她要進入學校,協助特教學生。她在家裡收了一本《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》(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,簡稱DSM),美國精神醫學學會(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)出版的大部頭專書,內容將各種精神疾病分門別類,在臨床和各個領域獲得廣泛使用。她相信能在那幾百頁中找到瑪莉─她相信瑪莉紛紛擾擾的過往醞釀成某種人格障礙,使得她難以與人深交,也常做出誇張表現。「這是可以理解的。她的過去─大概就是她得要一輩子吸引旁人注意的原因。」佩姬說。或許是戲劇

性人格障礙?佩姬無法斷定,不過她有時會如此猜測。

在她報案說遭到強暴前幾天,瑪莉跟佩姬、佩姬的男友、現在寄養在佩姬家的兩個青春期女孩一起去野餐。「她的行為超級誇張。」佩姬說:「感覺她想獲得我的關注。」佩姬認為或許瑪莉對新的寄養孩子起了競爭、忌妒的想法。她擔心瑪莉不知道這會有什麼影響。

「有個男生一直在看她,因為她不斷搔首弄姿。我想跟她談談,希望她收斂一點。『妳看有多少人在看妳。』我這麼說。『首先,這樣很不雅觀。再來,那個男的一直盯著妳看,妳不知道……』」

昨天,瑪莉打電話跟她說自己被人強暴的時候,佩姬內心天人交戰。她知道必須認真看待此事,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─趕往瑪莉的公寓,跟第一批員警同時抵達。不過一路上,她努力與另一個念頭搏鬥。「心底有個角落對我說─她有一部分的性格真的真的很可惡,喜歡亂講話惹得其他人雞飛狗跳。這是她人格的一部分。」就連那通電話─瑪莉的語氣─也加深了佩姬的猜疑。「她的聲音有點小,我說不上來,總之聽起來不太真實。聽起來像是她有什麼盤算……像是在演戲。感覺就像『喔,老天爺啊!』」

來到公寓,佩姬看到瑪莉坐在地上哭泣。「可是感覺超怪,我坐在她旁邊,她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,我覺得─我是《法網遊龍》(Law & Order)的戲迷,就覺得很怪。感覺她是在念劇裡的台詞。」她的疑心部分源自瑪莉的描述。強暴犯幹嘛拿鞋帶綁她?太詭異了。

鞋帶有堅固到能綁人嗎?他為什麼不帶繩索或手銬?另外也跟瑪莉說話的態度有關。「她抽離了現實,離得好遠。情緒跟她說出口的話完全是兩回事。」

瑪莉說強暴犯拍下照片時,佩姬也是一愣,疑心變成猜測。她猜瑪莉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。說不定她讓別人拍了她的私密照片,現在那些照片要貼到網路上了,所以瑪莉要用這招來掩飾。

這番假設令佩姬膽寒。她不願相信瑪莉說了謊,不過無論她抱持著多大的疑心,在瑪莉的公寓裡,看著警方蒐證,看著別人安慰瑪莉,她發覺會這麼想的只有她一個。

之後她得知自己並不孤單。

***

對雪儂來說─她是瑪莉的另一位養母,在她的寄養生活中帶給她歡樂─一聽到消

息,她就滿肚子疑竇。

「我記得很清楚。」雪儂說:「我站在陽台上,接到她的電話,她說:『我被強暴

了。』語氣很平淡,不帶情緒。」

瑪莉星期一離開醫院後打了通電話給雪儂。雪儂問她還好嗎,瑪莉說還好,她要去朋友家過夜─大概只說了這些。等到雪儂的丈夫回家,她說起瑪莉的來電,還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瑪莉。「她說話的態度讓我質疑她是不是真的被人強暴了。她的語氣完全沒有情緒,感覺像是她說她做了個三明治。『我做了雞肉三明治。』」

雪儂知道瑪莉是個情緒豐富的女孩。她知道她會哭。壓抑自制不是她的個性。

此外,雪儂還有一個質疑瑪莉的個人因素。

她不需要想像瑪莉的處境。她自己也曾經陷入那般境地,至少是非常類似的狀況。「我小時候曾經遭到性虐待。長大以後碰過性侵。」她說以往提起這兩件事─比如說小時遭受虐待後過了九年─她完全無法克制。「我會歇斯底里、情緒崩潰、哭個不停。是啊,因為我覺得很丟臉。」雪儂跟瑪莉是如此相像,瑪莉現在的反應怎麼會差那麼多?

星期二佩姬打電話找馬森之前,雪儂跟她通過電話─大約是星期一晚間或是星期二清晨。這兩名家長分享心中的猜疑。佩姬說瑪莉宣稱她遭到強暴前沒多久,她們曾經吵過一架。瑪莉有一台腳踏車放在佩姬家,她想過去一趟牽回去,可是佩姬拒絕了,因為她假日想喘口氣,結果瑪莉就火冒三丈。佩姬跟雪儂說她不願意這麼想,可是說不定瑪莉認為捏造強暴的謊言可以獲得她夢寐以求的關注。

我真的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佩姬說。我想不通……

佩姬,不是只有妳不相信她,雪儂說。

兩人仔細思量瑪莉是如何向大家宣傳自己遇上的糟糕事─打電話給每一個朋友,說我被強暴了。其中某些人以前跟她不是特別親近,甚至對她很惡劣。她沒有把這件事當成私密、個人的事務,沒有挑選分享的對象。佩姬跟雪儂都知道瑪莉並非撒謊成性─對,她說話是有些誇張,對,她希望獲得關注─但現在兩人知道懷疑瑪莉扯謊的人不是只有自己。

雪儂的疑心加深了佩姬的疑心。佩姬的疑心加深了雪儂的疑心。

雪儂的疑慮在星期二更上一層樓,正是佩姬打電話到警局的那一天。階梯計畫幫瑪莉跟樓上鄰居娜特莉安排了新的公寓,以防強暴犯可能會再次上門。雪儂到瑪莉家幫忙打包。雪儂走進廚房,發現瑪莉沒有直視她的雙眼。「感覺很怪。」雪儂說:「我們每次都會擁抱,她也會看著我的眼睛。」在臥室裡,瑪莉看起來沒有特別變化,看不出她前一天早上就在這裡遭到強暴。「她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,自顧自整理行李。」瑪莉的幾個朋友,還有她的個案管理者一起來訪,一群人移動到屋外。「她像是在跟這個計畫的負責人打情罵俏。她在草地上滾來滾去,笑笑鬧鬧。這個行為真的很奇怪。」

雪儂整天都在瑪莉家,記下一切不太尋常的舉動。引爆點在晚間出現,兩人外出購物,瑪莉需要新的寢具,她原本的被子床單都被警方收去當證物了。她們來到先前瑪莉買床被的店家─她宣稱自己遭到強暴時,床上的那一套床被─瑪莉找不到同樣的花色,氣得直跺腳。雪儂這天第一次看到瑪莉展現怒氣,她完全無法理解。

妳為什麼想買會勾起妳記憶的寢具?雪儂問。

我就是喜歡那一套啊。瑪莉說。

瑪莉的舉止惹得雪儂心煩意亂,她想打電話到危機諮詢中心,好好了解強暴受害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。她上網查到電話號碼,可是沒有人接。 ▶▶ 閱讀更多 T•克利斯汀・米勒, 肯.阿姆斯壯 《謊報:一樁性侵案謊言背後的真相》

 
消逝的韓光/低薪、過勞、霸凌,揭發華麗韓劇幕後的血汗與悲鳴
文、圖節錄自EZ叢書館
圖/EZ叢書館提供
「再這樣拍攝下去,會死人的」連續工作55天只休息2天,才換來光鮮亮麗的韓劇。韓劇《獨酒男女》已故李韓光PD夢想的世界,何時到來?

內容簡介:一本關於韓劇製作的悲傷報告書,記錄李韓光PD遺屬的吶喊、反抗,以及韓劇幕後工作者的那些事。韓劇《獨酒男女》於結局創下高收視率,隔日卻傳出副導李韓光輕生身亡的消息。韓光PD遺書寫道:「為了做出我們想要的成品,把人們叫來,一天超過20個小時的勞動,在他們背後用力推著、催促著早已疲憊不堪的這些勞動者們,這種曾經是我最不屑的人生,我難以再繼續維持下去了。」

作者介紹:李韓率(이한솔) ,韓劇《獨酒男女》已故李韓光PD的弟弟。為了完成哥哥的遺願,解決韓國連續劇製作勞動環境的問題,成立了「韓光媒體勞動人權中心」。並以非營利公益運動者的身分積極參與社會議題。兼任「韓國無殼蝸牛住宅合作組織」、「李韓烈紀念事業會」理事長。

搶先試閱:〈#5黑色的影劇世界─「暴力」的壟斷利益集團〉

「最小的!你是藝人嗎?居然敢一起吃飯?」

「某個ㄚ頭不想混了,居然抓組長的語病!」

「那個工作人員○○啊,休息的時候居然睡在床上欸,瘋了嗎?」

「我熬夜的話,你也得熬夜才行。」

「喂,你的傳聞已經傳開了,我會讓你連踏都踏不進業界的。」

我在Kakaotalk 上開設了一個「靠北電視圈119」的公開聊天室,目的是為了讓在業界被刁難的人可以匿名提出,我自己也想聽到現場各種聲音,所以參與了對話。

「靠北電視圈119」反應熱烈,創立沒多久,聊天室成員就已達最大人

數上限一千人。訊息數量隨時都是滿滿的「999+」,這股熱潮一直延續到

「電視工作人員工會」創立,可見大家對圈內各種刁難情境的積怨有多深。

「有種重新回到部隊的感覺。」

這是韓光哥在生前曾對一位工作人員說過的話,到底現場有多狠毒才會被拿來跟部隊比較啊。哥哥過世後,為了查明死因而打開手機記錄來看。導演組聊天室裡充斥著的謾罵只是冰山一角,手機中留有哥哥與導演組主管的對話錄音檔,導演組主管說出「讓你再也踏不進這個業界」這種話威脅哥哥,接連不

斷的高聲喝斥及污辱,足足吼了一個多小時。哥哥只能反覆說著數十次「對不

起」。逼著自己聽了兩次之後,我再也沒辦法重聽第三次。暴力字眼一個個太

清晰,無法從腦海中抹去。

親身經歷過業界的暴力文化後,在各方面真的產生許多苦惱,但有一位同事說了這樣的話:「你不想在這裡工作了嗎?就當個旁觀者就好,不要太敏感全都往心裡去。」

拍攝現場如殺人般的勞動強度,讓工作者們習慣了粗暴且偏激的態度,再加上學徒制文化的影響,使得整個組織變得極為軍事化。在威權導向的職場文化中,勞工的基本人權被侵害,變成一種理所當然。忍受不了這種暴力的人,

會被當成脆弱的適應不良者。反而,故意裝得一臉凶神惡煞,一天到晚辱罵同事和下屬的人,會被視為是有能力的。放任「本來就都是這樣」的合理化以及對暴力行徑的麻木,如此不公不義的氛圍,在拍攝現場不斷蔓延。

暴力猖獗的拍攝現場 (©한여정)

「我們只是道具而已。」

時代改變了,如今,軍隊的管理,都比拍攝現場還更人性化。雖然韓光哥過世後出現許多反省的聲音,但改變的步伐十分緩慢,到現在都還是會收到許多關於言語暴力的舉報。有人說過:「到了現場,會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二○一八年還是一九五○年。」從位於金字塔頂端的導演開始,每往下一層,就演變為更嚴重的辱罵與刁難,這已經成了連續劇工作現場的日常。製作公司的心態也是個問題,如果有人疲憊不堪了,就會被當成「用過的免洗餐具」一樣丟棄。管理者對工作人員們的認知也到了嚴重偏差的地步,不假思索地就說出「他們處在一個很好的工作環境裡,還可以看到藝人」這種話。對管理者們來說,工作人員不是勞工、也不是同事。因為是自己找上門的,所以只是用力使喚也沒關係的零件罷了。工作人員的處境,有時可能比道具還不如。

甚至,工作現場還存在著「菜鳥就是該死」的惡例。舉例來說,要搬移某些器具時,即使可以一起搬,也一定只會叫菜鳥去搬的潛規則。看韓光哥的記錄發現,在他獨自搬巴士上的行李時,主管級PD們就只是旁觀閒聊。

我想,這就是為了把哥哥洗腦成奴隸的過程吧。只不過是地位比韓光哥稍微高一點的主管,就會說出「我熬夜的話,你也得熬夜才行」這種話來,即使明明沒事,也會叫屬下待命,或指派完全不相關的工作。受傷住院時,就一定會聽到「想休息才裝病」的指責。拍攝現場發生的各種惡言穢語,和連續劇中的優美台詞完全相反,劇裡的一切美好,竟是用攝影機後面的暴力行為以及百般刁難所堆砌出來的。

被欺壓的一方,想反抗?作夢吧,門都沒有。

「這圈子很小,早上發生的事,下午大家就都知道了。如果我抗議了,馬上就會有人打電話來,『喂,聽說你出來抗爭啊?』這很可怕,如果被貼上標

籤,一次就完了。『聽說那個誰很難搞欸』一旦傳出來,就會被排擠了。」

在以人脈及學徒制運作的業界中,只要被貼一次標籤,就幾乎不可能活下去。聽到「我認識○○PD,你以為下次你還做得了這個工作嗎?」這種話後,還來不及分辨真偽,就會先受到極大的心理壓力。因此,所有人都閉上了嘴。哥哥的事件引發廣大的關注,雖然是個轉機,好像有很多人開始願意站出來說話了,但實際的工作現場,還是沒有人敢出聲反抗。

韓光中心做了「媒體申冤鼓」,提供匿名舉發管道,但風險還是很大。例如某劇遭到舉報,說勞動時間過長,中心做了應對處理,但製作公司也查出了舉發者的真實身分。如今,許多管理者也經常會挖苦、挑釁說:「不爽啊,去跟韓光中心舉發試試看啊?」一般劇組成員了不起一百多人,要查出是誰去舉報,很容易。甚至,都不用花力氣去揪出舉報者,只要對所有的人都心存懷疑,整個劇組的壓力就會大到令人喘不過氣。因此,多數人還是會告訴自己,「再撐幾個禮拜就結束了」。

「在忙碌的一天結束後,喝杯酒。把自己獨處的時間當成禮物,送給辛苦

一整天的自己,並對自己說『明天也加油』!」

這是tvN連續劇《獨酒男女》(導演:崔奎植、鄭亨健/編劇:明秀賢、白善宇、崔寶琳)的台詞。在最後一場戲裡,傳達給觀眾充滿撫慰的台詞,這也是《獨酒男女》受到許多人喜愛的原因。但這每集都尊重人、安慰人的連續劇,其實是在不尊重任何人的工作現場中做出來的,且不是只有《獨酒男女》這樣而已。觀眾要到什麼才會發現劇裡劇外的反差呢。

好希望有一整個禮拜都沒有任何舉發進到韓光中心啊。若說連續劇讓我們能擁抱感動與美麗,那麼也要讓製作連續劇的人們能一同感動啊,照現在這樣下去,製作連續劇的人們,只會受傷害並且離開,我覺得觀眾們也該知道這些

負面的消息才行。

雖然重複了很多遍,但我還是想要再三強調。攝影機後的人們,需要受到尊重。他們不是道具,他們是如同自己製作的連續劇般美麗、有資格獲得安慰

的人們。希望業界所有人都能牢牢記住這點。

在攝影機後面工作的,都是活生生的人啊。 ▶▶ 閱讀更多 李韓率 《消逝的韓光:低薪、過勞、霸凌,揭發華麗韓劇幕後的血汗與悲鳴》

 
彼岸之嫁/Netflix 2020年1月強檔影集【彼岸之嫁】原著小說
文、圖節錄自大塊文化
圖/大塊文化提供
不甘命運被支配的女子闖入幽冥,拯救她被侵犯的靈魂《彼岸之嫁》女主角黃姵嘉、黑咖啡聊美劇站長Castle推薦

內容簡介:一天傍晚,父親問我願不願意當鬼新娘……《彼岸之嫁》重現十九世紀馬六甲華人移民社會的生活場景,融入華人的喪葬習俗與鬼怪傳說,並將「冥婚」這個乍聽之下令人感到恐懼的概念用文學的手法呈現,衍生為追求愛情自主的故事,加深小說打動人心的層面。而不斷出現的懸疑情節,更牢牢抓住讀者的心,緊緊跟隨女主角在內心世界與亡者世界穿行。

作者介紹:朱洋熹(Yangsze Choo) , 《紐約時報》暢銷小說作家朱洋熹是第四代馬來西亞華裔。童年時期曾在幾個國家住過,所以能夠偷聽(拙劣地)幾種語言。自哈佛大學畢業之後,她曾任職於幾家企業,提過公事包,之後開始寫作第一本小說。2013年出版的《彼岸之嫁》背景設於英國殖民時期的馬來亞,以及華人複雜的死後世界,故事敘述一種名為冥婚的特殊歷史習俗。本書由Netflix改編為影集,2020年1月上映。

搶先試閱:〈第一章〉

一天傍晚,父親問我願不願意當鬼新娘。「問」這個字眼或許不正確。當時我們在他書房,我翻看報紙,我爹躺在他的籐躺椅上。天氣相當悶熱,油燈已經點上,飛蛾懶洋洋地在潮濕的空氣中飛撲打轉。

「你說什麼?」

我爹在抽鴉片菸。這是他晚上的第一支,所以我認為他應該比較清醒。眼神哀傷、皮膚如杏仁果核般坑坑洞洞的父親算得上是學者。我們家過去相當富裕,但近年來每下愈況,而今只是頂著中產階級受人敬重的門面度日。

「鬼新娘,麗蘭。」

我屏住呼吸翻過一張報紙。很難分辨我爹是否在開玩笑,有時我甚至沒把握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。嚴肅的事,好比我們逐漸減少的收入,他毫不在乎。他竟說反正天氣這麼熱,他一點也不在意穿破舊的衣服。然而朦朧的鴉片煙霧裹著他時,他又沉默不語,心不在焉。

「今天有人跟我提這件事,」他很快地說。「我猜你也許想知道吧。」

「是誰提的?」

「林家。」

林家是我們馬六甲市最富有的一個家族。馬六甲是個海港,也是東方最古老的一個貿易殖民地。在過去的幾百年間,它歷經葡萄牙、荷蘭,最後是英國的統治。長長一排低矮的紅瓦房沿著海灣散亂分布,兩側是椰子樹林,後方的內陸是覆蓋馬來半島的茂密叢林,猶如一片起伏的綠色海洋。在帶著往昔榮光的熱帶炙陽照射下,馬六甲市看來非常平靜與夢幻,那時它是馬六甲海峽兩岸港口城市的明珠。但隨著汽船的出現,早已漸漸優雅地衰落。

然而比起叢林中的村莊,馬六甲仍是文明的縮影。雖然葡萄牙堡壘遭到毀壞,我們有個郵局,有荷蘭紅屋市政府,兩個市場,和一間醫院,其實我們就是英國設置的馬六甲州政府所在地。雖然如此,若是拿它跟我讀過的其他偉大城市相比,如上海、加爾各答和倫敦,我確信它是非常微不足道的。正如區辦事處跟我家廚子老王的姊姊說過的,倫敦是世界的中心,是偉大而閃耀之帝國的心臟,它遠從東方一直綿延到西方,所以太陽從不落下,從那老遠的島嶼(聽說非常潮濕又寒冷)統治我們生活在馬來亞的人民。

儘管馬來亞是多種族聚居地,有馬來人,中國人,印度人,外加零零星星的阿拉伯與猶太商人,我們都已在這裡定居好幾世代,但仍保有自己的習俗和服裝。父親雖然會說馬來語和一點英語,但仍習慣找中文書報來看。當初離開家鄉來到這裡經商致富的人是我爺爺,不幸的是,父親接手之後,錢變得愈來愈少,否則我認為他根本不會考慮林家的提議。

「他們有個兒子幾個月前去世。一個名叫林天青的年輕人——你記得他嗎?」

我可能在過某個什麼節日時見過林天青這個人一、兩次。除了他是有錢的林家子弟之外,沒有給我留下一點印象。「他想必很年輕吧?」

「我相信大你沒幾歲。」

「他是怎麼死的?」

「聽說是發高燒。無論如何,他就是新郎。」我爹說得謹慎,好像已經後悔說出口了。

「他們希望我嫁給他?」

心煩意亂之下,我打翻父親書桌上的硯臺,墨汁灑濺在報紙上,形成一片不吉利的黑色污漬。為亡者安排婚事並不常見,通常這麼做是為了安撫亡魂;或是為有生養兒子的過世小妾舉行正式婚禮,升格為妻子;或是讓兩個死得悲慘的戀人,也可能在死後結合。這些是我知道的。但把活人許配給已故之人這種事非常少見,而且實在恐怖。

父親揉揉臉。有人告訴過我,說我爹在染上天花之前相貌非常英俊。不到兩個星期,他的皮膚變得跟鱷魚皮一樣厚,而且多了一千個洞疤。曾經愛交朋友的他不再拋頭露面,任由外人經營家族生意,自己則沉浸於書籍和詩詞中。要不是母親也死於那次天花疫情,撇下四歲稚齡的我,或許情況就不至於這麼糟。那次天花對我手下留情,只在我左耳背面留下一個疤。當時有位算命先生預言我會很幸運,但他也許只是樂觀吧。

「是,他們要的是你。」

「為什麼是我?」

「我只知道他們問我是否有個名叫麗蘭的女兒,還問你結婚了沒?」

「我想這樁婚事一點也不適合我。」我使勁擦拭桌面上的墨水,彷彿可以藉此抹去這個話題。他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?

正想要問,我爹就說:「哦?你不想在快滿十八歲時當寡婦?不想一輩子身穿綾羅綢緞住在林家大宅?不過他們可能不許你穿任何鮮豔的顏色。」他說著淒然一笑。「我當然沒答應。我怎敢答應?但如果你不計較愛情和生兒育女,這樁婚事或許也沒那麼糟。你這輩子將衣食無缺,有厝安身。」

「我們現在這麼窮嗎?」我問。多年來,我們家一直籠罩在窮困的陰影下,宛若一波即將碎裂的浪潮。

「嗯,今天就沒錢買冰塊了。」

在英國商店,你買得到以木屑和褐紙緊緊包裹捆綁的大冰塊。那些冰塊來自繞過半個地球的汽船,是卸貨之後的殘留物。乾淨的冰塊存放在貨艙,保持食物的新鮮。之後,就把冰塊賣給想要嚐嚐冰凍西方的人。我阿媽1跟我說,以前父親買過好幾種外國水果——幾顆長在溫帶天空下的蘋果和梨子——給我娘品嚐。這些事我不記得了,但我喜歡削切家裡偶爾買來的冰塊,想像我也走過那片寒冷的地面。

我撇下他抽完鴉片菸。打從小時候,我就在他書房裡站上好幾個小時背誦詩詞,或替他磨墨,練習書法,但我的刺繡功夫很差,對打理一個家也毫無概念,這些都是為人賢妻的條件。我阿媽盡可能教我,但她所知有限。我常常幻想倘若母親仍然在世,不知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。

一離開房間,阿媽立刻撲到我面前。她早已等在外面,把我嚇得半死。「你爹想問你什麼?」

我阿媽個子非常嬌小,年紀也很大了。她個子小得幾乎像個孩子,性情自以為是又非常專橫,儘管如此,她卻全心全意地愛我。在我之前,她就是我娘的保母,按理說老早以前就該退休了,可是她仍一身白衣黑褲在屋裡到處轉,像個發條玩具似的。

「沒什麼。」我說。 ▶▶ 閱讀更多 朱洋熹《彼岸之嫁》

 
閱讀筆記
重慶潮汐/作家口袋裡的那枚硬幣
劉叔慧聯合報
《重慶潮汐》書影。(圖/聯合文學提供)
推薦書:吳鈞堯《重慶潮汐》(聯合文學出版)

「雖然十多年過去了,我老了,疲憊了,但這一條街會是我的留戀,尤其當一條街,愈來愈像一條河的時候。」(〈站在停止營業的書店台階上〉)

散文這個文類總被以為技術含量相對低,我們從小在學校所習的作文,大概都可說是廣義的散文,網路媒體普遍之後,從部落客到網紅寫手,更加稀釋了散文這個文類的技術門檻,各種名目主題的徵文活動,全民來寫作,散文有何難?

散文易寫難工,鈞堯的新作《重慶潮汐》以重慶南路/西區為縱軸;作者在幼獅文藝工作的十餘年為橫軸,組裝了一個記憶的立面圖景。字面上的重慶,是從幼獅公司所在的重慶南路延伸而織就的台北西區,中山堂總統府新公園城中市場……那是老台北人記憶中的繁華之地,彼時東區仍是荒地蔓草,房舍寥寥,台北市府新大樓在1994年才搬遷到信義計畫區,而後新光三越華納威秀進駐,台北的繁華地標開始傾斜,以重慶為名的西區漸漸成為另一世代的生活圖景。

我與鈞堯同代人,所有北部國中生都削尖頭要進北市聯招的明星學校,當年考上景美女中,但家在新莊,景女在木柵,沒有捷運的那年代,每日清晨得趕最早的六點發車的三重客運,到中華路接駁轉252公車,黑書包黃襯衫,拿著狄克森片語一邊瞌睡一邊背。中華商場還沒拆,火車每日叮叮噹噹穿越市區的肚腹而過。下課便在重慶南路的書街徘徊,在救國團經營的蓮園打橋牌,那是我們年代的文青記憶啊。

一條街變成一條河,同代的青春記憶在十餘年後被鈞堯記下沖刷過的新地景。重慶為經,潮汐為緯,鈞堯令人佩服的好記性,素描即景,有時草草有時工筆,作為一個作家同時又是專業編輯人,鈞堯此書和宇文正的《文字手藝人》可互文並看,都記下一段文化風景。這類的自傳散文,好看的便是人事流轉,洞明的作家之眼看穿時空的破口,捕捉瞬生瞬滅的人間百態。重慶未曾消逝,只是音容不再,書街寥落;朱天心《擊壤歌》裡的公園號酸梅湯,猶在也已不在;總統府前已是凱達格蘭大道,記憶不會反轉,但正義必須轉型。

近日重看了一部大學時期非常喜愛的老電影《似曾相識》(Somewhere in Time),克里多夫李維飾演的男主角,想盡辦法要穿越時間去尋找七十年前他曾相戀的美麗女子,在此後無數時間旅行穿越題材的電視電影消耗下,這部老電影的時間旅行設定實在是單薄傻氣,更像是一種自我深度催眠──細密的重現七十年前的場景、物件、情境。總之,他終於成功穿越並找到他一見鍾情的戀人,卻在甜美戀情正要展開之際,無意中被上衣口袋裡一枚1979年的硬幣帶回現代,永別了他的戀人。鈞堯細密重現了九○年代的西區和藝文圈,城市街景,人物風流,每個篇章後的註腳「點潮汐」,便是那枚上衣口袋裡的硬幣,帶著讀者回到當下,並深深的明白,我們與那九○年代的風景,已然永別了。 ▶▶ 閱讀更多 吳鈞堯《重慶潮汐》

 
第一個!阿爾斯特嘉年華被踢出世遺名單
聯合國教科文組織,24國代表組成的審查委員會,今年首度在拉丁美洲召開,也首開先例,以反猶太色彩鮮明為由,將有160多年歷史的比利時阿爾斯特嘉年華,從無形文化遺產名單裡剔除。

台北市哪區最不宜居?網點名這「5區」的缺點
近日一名網友在Ptt好奇詢問,「台北市那麼多區裡,哪一區最不宜居?」許多網友對此發表看法,紛紛點名這「5區」,包括內湖、南港、萬華、文山,以及士林區的社子島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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